这个工矿城市从前极度光辉，又极度落寞；容纳四方，又烦躁不安。血色的回忆像钉子相同还在那里。但日子的宽广，总给人一种无法阻挠的向前的力气。

  题为《命案告破的那天晚上，我在白银市》的文章中，一位白银出世的导演写道：“惨案曩昔久了，便是谈资……白银历来不会缺少这种谈资，由于这儿历来不缺少暴力和血腥。”几天后，网友“白银小孩”以《命案产生的那个城市，我在那里长大》作为回应，她写道：“请不要将一个残暴的杀人犯与一个城市划上等号。”

  2016年9月3日，白银供电局家族院里，两只小狗追逐打闹着，主人在一旁“劝架”；棉纺厂小区的空地上，几名少年在打篮球，芳华的呼喊声此伏彼起；东山路旁的金鱼公园，老人们搬着小板凳在树荫下打桥牌，听秦腔；暮色四合，公民路上的火锅店人声渐旺，热气喧腾；永丰街小区对面的小广场上，则响起了广场舞的歌声。

  28年曩昔，当年命案产生地邻近，很多人关于案子的回忆悠远而含糊。对大部分白银人而言，这个工矿城市从前极度光辉，又极度落寞；容纳四方，又烦躁不安。

  血色的回忆需求时刻去忘掉，但日子的宽广，总给人一种无法阻挠的向前的力气。

  绿皮火车依旧穿行在白银市区与厂矿之间，从终究一节车厢往外看，铁轨一片苍莽。文内图均来自汹涌新闻记者章文立

  2016年9月4日，下午三点十五分，绿皮车摇摇晃晃从“暂时火车站”开出。车门随意开着，站在车厢衔接处，灰白色的山石简直触手可及，偶然有乱蓬蓬的草在石缝里坚强成长。拐个弯，山忽地远了，视界忽然开阔，土色的房子、高高的烟囱、暗红色如桶状的巨型工业设备，不时从眼前掠过。

  暂时火车站邻近的铁轨。“暂时火车站“的前史比白银市火车站还长，绿皮车每日三班，是白银公司的“通勤车”，一路通过运输部、铅锌厂、三锻炼，都是白银公司下属单位。

  终点站是深部铜矿。厂区人烟稀少，办公楼的标语风格和标牌成色停留在二十世纪八十时代。几栋楼旷费着，窗玻璃只剩一半。这儿最早是露天矿，一号坑和二号坑各占一个山头，开车都得十几分钟。闭坑后只留深部铜矿，转入地下挖掘，1987年3月投产。

  深部铜矿外景。以金属命名的城市，真的曾是遍地金属矿藏，产铜、产铝、产铅锌矿。

  从上世纪50时代起，白银公司有继续三十年多年的光辉前史：铜硫产品产量和产量利税率曾接连18年居全国之首。员工出门时都不自称白银人，只说是白银公司人。

  现在仅有还在挖掘的深部铜矿表层内景。1951年，地质部641地质队到白银进行矿区普查，先发现了黄铁矿，又勘探到铜矿。白银厂有色金属公司随后在兰州建立，1956年2月迁至皋兰县郝家川（今白银市市区地点地）。那时分，郝家川只要四五户人家，周边方圆五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，户不过千，人不逾万。

  1956年7月，白银公司进行3次矿山大爆炸。老人们至今津津有味，说轰动的强度吓到了美国人：“他们还认为我国又爆炸了！”

  三声巨响，拉开了新时代的前奏。天南海北的年青人们相应召唤，离乡背井来到白银公司。戈壁滩上灯火通明，厂房和市区建造起来。1959年10月1日，白银公司露天铜矿正式投产。最繁忙时，“暂时火车站”的铁轨上一天交游四五十趟火车。

  燕离的爷爷曾日日往复在这条铁轨上。他从河北来到白银，是白银公司榜第一批蒸汽火车司机。和他同时期来的，还有从全国各大中专院校分配来的146名结业生，从东北、上海等地重金属工业单位分配来的工人，部分刚从抗美援朝战场归来的复员军人，还有从甘肃其他地区乡村招来建造厂房的合同工。

  如火如荼的挖掘遮不住戈壁滩开端的荒芜。燕离小时分去同学家听故事，人家的奶奶来自北京，说当年到了兰州，再往白银走，越走越荒芜，心也越来越凉，到了某一个点，总算完全溃散，声泪俱下。

  那时分，不论什么人来到白银，首要发放的劳保用具便是口罩。郝家川一共十几棵树，眼力所及之处，都是灰色的石头山。气候枯燥，常刮风沙，风卷着地上的石子，打在脸上生疼。喝水也困难，要用轿车去黄河里拉水。

  包含白银公司总经理在内的一切人，都住在窑洞款式的平房里。每天早上起来，床上、被上都是一层灰。稀有的下雨天，“屋外下大雨，屋里下小雨”。仅有的小高楼是白银市榜首招待所，给前来援建的苏联专家住。建厂房的工人们用砖砌两个柱子，中心用土坯码起来，便是一座小平房。

  苦中作乐，沙窝里搭个大席棚，放电影，是工人们可贵的文娱。白银饭馆自建成日起便跳舞成风，周六周日，工人干部，苏联专家，晚饭后一同忘情舞蹈，直至深夜。

  作业服除了黑色便是蓝色，人手一套，加上口罩，分辩男女只能看头发长短。重工业企业男性份额远大于女人，人们为白银发明晰一句顺口溜：“风吹石头跑，荒山不长草，男的多女的少，目标不好找。”

  为平衡男女份额，轻工业逐步入驻。1965年，上海远东钢丝针布厂、青岛纺织机械厂、郑州纺织机械厂内迁部分设备和员工，建立了白银纺织机械针布厂。

  张家奶奶时年32岁，在上海远东钢丝针布厂当女工。单位打出了“援助三线建造”的大旗，可工人们知道西北苦，都不乐意去。领导劝张家奶奶：“兵士最听党的话。”又承诺她，内迁后子女就不用去插队。终究，张家奶奶卖了坐落上海市杨浦区的二层小木楼，和老公一同带着5个子女，举家内迁。

  小女儿不明白苦，对迁来后的日子留存着愉快的回忆：跟在收麦子的车后边捡麦穗，回家爆“爆米花”，或是捡煤核、从周围的木器厂悄悄扒树皮回来烧。回忆起当年的母亲，她却红了眼眶：“太苦了，作业服一年只发一套，满是补丁。”每个月定量供应的粮食大多是麦子，南边人吃不惯面食，家里悄悄拿出一部分换些大米，一个月吃一顿。

  1966年3月，来白银观察时说：“你们这儿是艰苦奋斗，艰苦奋斗就成为了一种白银精力。”

  艰苦卓绝的日子却是露天矿的鼎盛期。白银被称为“铜城”。人们说，每打3发子弹，就有一发是白银公司贡献的。

  程建1975年从插队中被招工至白银公司三锻炼。当学徒工的三年里，每月只挣27元钱。撞上喜爱大搞出产运动的时代，他干劲却是足。每年1月1号被称为“起步日”，他和搭档们都要整体加班加点，炼出当年的榜第一批钢。

  厂里独身的小年青们结伴去针织厂、棉纺厂看姑娘。上海来的姑娘洋气又自豪，穿戴红裙子走在路上，让土生土长的小伙子们心都跟着裙摆跑。但也便是看看罢了，要说娶媳妇，大大都白银公司的年青人，仍是中意本厂的姑娘。

  那时分每个厂每个车间，都有一个传说中最美丽的姑娘。程建看上的便是同车间的“花儿”。他们有时分在一同干活，说说话，以作业之名互相帮助。帮着帮着，就在一同了。婚后，公司分了套一室一厅的小平房。几年后，女儿程婷婷出世。

  程婷婷的妈妈是规范的“厂矿二代”。她1958年出世于白银公司员工医院（现白银市榜首公民医院），从记事起就住在永丰街。那一片连带邻近的几条街都是白银公司的地盘，

  “8·05”系列杀人摧残女人案中的受害者“小白鞋”家也住这一带，“小白鞋”的哥哥便是三锻炼的员工。

  白银公司沙龙售票处。八十时代，沙龙是员工们看电影和举办表演、竞赛的好当地。程婷婷的姥爷是从抗美援朝战场来的榜第一批铜城开拓者，妈妈又是兄弟姐妹四人中的老迈，因此妈妈下乡不到半年就被招工，又回了白银公司。

  1984年，露天矿闭坑，采矿业转入地下。1985年，白银恢复建市。国家投入巨额资金打开以有色金属、化工、动力等为要点的大规模开发，促进白银产业结构多元化，三锻炼到达鼎盛。

  三锻炼逢年过节都发米面粮油，常有奖金，福利比市上好得多。白银公司人的归属感也强。父辈们来自四面八方，见多识广，从不屑于省会兰州的名号。

  生于斯长于斯的厂矿二代，乃至剥离了父辈们关于悠远故土的回忆。他们大多不会说家乡话，也不说兰州话，只用一般话沟通。天南海北的词和某些特定的口音被融入其间，用着用着就为一切人同享，化为特别的白银公司版一般腔。

  本籍的最大含义，是更简单取得外界的音讯和物资。员工沙龙周围便是邮局，发电报很简单。不管什么样的外部信息，白银公司都比市里知道得快、流传得广。改革开放后的十年，亲属人脉在南边的员工，常能倒腾来最别致的玩意儿。烫卷发，高领毛衣、喇叭裤，那个时代的潮流，也都是白银公司的人在引领。

  白银公司内部有一套封闭式的循环系统。员工治病没人去市公民医院（现白银市第二公民医院），都去员工医院（现白银市榜首公民医院）。从托儿所到高中都有子弟校园，白银市的人想进来都得托联络、走后门，厂矿子弟没人想曩昔市里的校园。

  关于工人们来说，不论是机械厂、氟化盐、动力厂……都是“咱们白银公司的”，坐下就能一块儿喝酒。剩余的，则是“他们白银市上的”。市上很多人来自甘肃其他地县，在白银公司人的眼中，便是乡下人。

  “气质上就看得出来，（白银）跟其他甘肃地县市区都不相同。”燕离说。他六七岁时就在妈妈教学的校园见过苹果电脑，黑屏幕，绿色字，能够玩算数学题打飞艇的游戏。工厂里也有电脑室，机房里铺地毯，绒线里嵌着铜丝，厂里乃至有自己的电视台，但只要晚上放节目。

  城市小，日子有种传统宗族社会的感觉，人和人绕几个圈都能找到联络。比方程婷婷妈妈的教师是小姨夫的教师，也是她的教师，上小学程婷婷都是步行，十分钟就到。一路上都是白银公司的房子，同届学生上学时刻共同，楼上楼下的小孩儿都一同走，路经谁家就在楼下喊一声，一来一串儿人。

  串门是特别天然的事。小孩子们四处跑，哪天家里大人倒班不在，就去他人家吃饭。在晚饭时刻，住平房的很多人家连门都不关，有人就站在门口吃，你家吃的我分一口，我家吃的拨你一筷子。

  大人们也四处串门，男人们下象棋，女人们打毛衣，工厂里的八卦总是传得特别快。也有人在家看电视，晚上八点多开门吼一声，孩子们便四散开来，乖乖回家睡觉。

  1989年，白银市成为仅次于兰州的甘肃省第二大工业城市。工厂的烟囱在清晨排放，黄色青色的“硫酸烟”笼罩城市上空，冬日里的口罩是居家必备。离工厂近的当地，“酸烟”落到树上，树叶敏捷干燥。

  经济体制改革大潮翻涌。1992年8月27日，甘肃省第一批股份制企业试点单位——白银铜城商厦股份有限公司举办奠基仪式；白银饭馆被私家承揽，年青人们在周末和夜晚来到这儿跳舞，“不会跳两步交际舞的人，成了孑立的人。”

  归于金属的城市遇到资源危机，铜矿资源大幅削减，企业效益下滑。在时刻的荒野里，人和城市命运好像一叶扁舟，崎岖翻转就在瞬息间。白银市志记载，20世纪90时代后，员工下岗、社会失业率上升。至1995年，城镇人口和无业人员不断添加，城镇居民的作业程度不断下降。

  厂矿人心不齐。如果在上世纪80时代进了厂区大门，你准会看到在路旁边堆着，随意就放的铅、锌；但到了90时代后期，厂区门外就有人收矿，夹藏一铁皮饭盒的铜，出门就能换三四十块钱，还有毛驴车从矿山的另一边绕曩昔，厂子表里的人勾通，大批量倒卖。

  柏油马路代替了八十时代的土路，却越发尘土飞扬。旱冰场盛极一时，燕离和小伙伴们穿戴铁质的旧式旱冰鞋游荡在路上，看小城一天天烦躁起来。市里单位的薪酬逐步逾越白银公司，燕离地点的公司一中，员工都闹着要从白银公司分出去划归市里。市里不接纳，拖了好几年。医院也是相同。

  老国企人的幸福感和价值观不再安稳。有人挑选了自动跳脱，乃至有一部分人回到客籍，还有一些亲缘联络在外地的，就去投靠了那一支脉。更多的一二代建造者们不适地抵抗着，对生意人的情绪在瞧不起与仰慕之间徜徉。

  那时分，燕离刚小学结业，忽然有了阶级感。“小时分咱们都是差不多的，没什么贫富之分，也能玩到一块去。那段时刻就好像忽然，谁家的家长消失了几年，回来买了一辆桑塔纳。咱们小孩也会说，谁谁谁买了小霸王游戏机。”他记住很清楚，1992年游戏机流行的时分，一个游戏机要300多块钱，而他爸爸的月薪酬才100多。

  小城里弥漫着焦虑的气味。读书的少年们在校园后边的小山包打“拳王争霸赛”，周末约群架是常有的事。东山路邻近归“黑龙帮”控制，“大什字”周边归“七兄弟”，后来还发展出了“铁血十三鹰”，都是些青少年的小帮派。有停学的初中同学在酒吧当服务生，燕离高中时去找他玩儿，常从榜首家喝到终究一家——城市太小，处处都是熟人。酒吧一条街俗称“破头巷”，酒廉价，人也杂，每天都有人打得头破血流。

  1996年，白银市拟定《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施行定见》，对国有企业进行战略性改组。同年，燕离的爸爸“内部退养”，跑到白银下设三县两区去养猪。简直同一时段退休的，还有一大批四十来岁的中年人，白银公司有厂矿子弟“退休代替”的传统，撤销结业分配后，为了子女能够代替上岗，爸爸妈妈们自动请退。

  燕离记住，小学时，妈妈对他的等待是，考大学再分配到大国企，能够不在白银，但必定要安稳，要能享用福利分房待遇。到了高中，妈妈再和他人坐在一同聊地利说起他的未来，除了有必要考大学没变，其他的只剩一句话：“让他自己闯去。”

  1998年，白银城连发四起命案，差人深夜挨家挨户敲门查户口，校园晚自习也停了，白银公司一切员工合作公安部门按了手印，女员工下班都有老公或男员工伴随。但在变幻的时代，人们对未来的怅惘和期望超越命案带来的惊骇。

  白银火焰山矿山公园里，退役的蒸汽机车被安顿在一角。现在铁轨上运转的仍是旧式绿皮车，车头却现已换成了内燃的。

  白银公司在1990年今后便没再招过工。运输部原先有两千多人，现在只剩六百多；改正两次名，榜首次叫铁路运输公司，后来又改作铁运物流公司。“十几年没什么效益，保持罢了，现在或许考虑转型做物流吧。”工人老杨说。

  露天矿原址。山路上，绵绵的灰白裸岩和黄绿色的废渣看得人心生凄凉。深部铜矿巨大的矿坑还在那里，积水囤积在底部，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。

  2008年3月17日，白银市被列入全国第一批资源干涸城市。“在国家第一批资源干涸城市中，白银市归于前史欠账最多、财力情况最差、生态环境最恶劣、面对困难最多的城市。”一份官方发布的《甘肃省白银市资源干涸城市转型规划》中写道。

  上述规划将白银市转型后的功能定位为”高新技术产业基地、我国西北先进制造业基地和青藏高原矿藏资源加工基地”。

  露天矿原址。2008年9月21日，坐落金鱼公园的从头补葺的“铜城开拓者纪念碑”揭牌。手持管子钳和地质锤的青铜塑像仍保留了1984年初建的姿态。

  但蒸汽火车现已没有了，燕离的乡愁无处安放。回忆中其它和故土有关的，是苏式风格的工厂和大排的平房，现在也现已没有了。开蒸汽火车的姥爷退休后带着姥姥回了东北。爷爷奶奶对老家河北仍有顾虑、有爱情，但那里已无房产、无亲人，年岁也大了，便回不去了。

  燕离大学结业后久居兰州，做软件技术类作业。日子无忧，没有太大压力。每年有一两个月会待在上海。从考大学开端，白银就现已脱离了他的人生规划：“那时分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在哪个城市，但必定不在白银。就跟你命运的定数相同。”

  白银公司式微之后，大都厂矿二代的期望十分显着：期望孩子脱离，去更大的城市，过更好的日子。程婷婷说：“咱们很像留鸟，飞向所谓更有出路的当地。”

  但白银公司仍是保底的挑选。老杨的儿子在南昌作业，他不想让儿子回来：“只要能闯，就让他闯闯吧。哪天真实闯不动了，我和她妈还在这儿，想回来也能够回来。”

  程婷婷觉得自己是必定回不去了。她的户口还在白银，却在西安日子了好久，现在在北京作业。她对白银怀有深重的爱情：看到白银被与连环杀人案联络在一同的时分，她会不平，也会活跃推进朋友转发《命案产生的那个城市，我在那里长大》，为白银正名。大城市的漂浮感严峻，她仍是很思念小城里“全城都知道”的感觉。

  程婷婷的老公也是白银人，也是“厂矿三代”。俩人在异地的大学里相识，“绕山饶水终究又绕回白银公司了。”她笑言。

  母亲跟着程婷婷去了北京，常常想念“仍是咱们白银好”，城市小，买东西便利，熟人也多，一个电话就能约着聚起来，不像在北京，待着孑立。“她说北京的雾霾好糟糕，而白银，气候也好，冬暖夏凉，人没那么多，日子舒适。”程婷婷笑着帮母亲传话。她说，母亲保留了白银公司人的憨厚和情面暖，常常自来熟似的与街坊打招呼、谈天，这在大城市的公寓里显得有些古怪。

  但“故土”这个词对燕离来说，有些捉摸不定：“白银是我的故土，但它没有前史，没有人文，没有方言。”顿一下，他又弥补道：“有方言的当地才干称之为故土吧。”

  这个因厂矿而建立，以重金属命名的城市里，祖辈们扔掉了根、间隔亲缘，来到这儿。二代们将毕生贡献于此，第三代又如留鸟般飞离。比及第四代出世的时分，八成又将重归四面八方，并把二代们的身和心再次带离。